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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神天×普通人卓

国际三禁 含微量贼逗、翔松

Chapter1.

二零一八年的春天来得很迟，缩短了的夏天却热烈得过分。某个炎热的下午，卓定从一沓作业里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，决定出门去买冰激凌。他家附近有肯德基也有麦当劳，两个供货商相同的竞争对手隔街相望，走过去大约需要十分钟。

 

他决定去麦当劳，从上个夏天开始，麦当劳就推行了第二份半价的制度。别误会，卓定并没有能陪自己吃第二个甜筒的人，他即将十八岁，一个人吃两份酥脆的甜筒不成问题。但他最终没能享受到双份的冰凉，因为在去的路上他遇见了高天亮。

 

卓定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高天亮了，被他按住肩膀的时候吓了一跳。天气很热，卓定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，薄薄的款式，而高天亮的手过分冰凉，碰到他的时候一激灵，不好受的不止卓定一个。高天亮故作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，笑嘻嘻地问：“这是要去哪里？”

 

“麦当劳。”卓定一板一眼地回答，伸出右手把高天亮的头从肩膀上推开。虽然高天亮并没有实际的重量，但肩膀上有个挂件实在奇怪，哪怕别人看不见。高天亮是个死神，卓定是个阳间人，和死神很熟的阳间人。身在局中，卓定从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奇怪。

 

从卓定会走路起他就能看见高天亮，他总是出现在自己家里，一身黑色衣服，双脚离地，背上偶尔扛着把镰刀 ，多数时候没有镰刀，而是双手捧着本漫画书。他们第一次搭话是在卓定熟练掌握中国话后，他问家里总是飘来飘去的哥哥你是谁。高天亮并不惊讶他能看见自己，平淡地回答说自己叫高天亮，是个死神。

 

等大一些之后卓定明白了死神两个字的意义，他一向单纯天真，知道死神的意味后有段时间没跟高天亮讲话。然而高姓死神凭借着自己的智慧猜出了一切，他有点儿不爽地敲了一下卓定宽宽的脑门，告诉他自己是来保护他的。

 

卓定看不出自己有什么需要被保护的地方。他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，经历着大多数人经历的一切，相貌普通，成绩一般，身高中等，家境平凡，唯一的特长是打游戏，但也只限于一款高天亮教他的moba游戏。但他无法阻止高天亮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，只好顺其自然地任两人的关系生根发芽。

 

平心而论，高天亮待他不错。他会教他打游戏，会和他聊天，会伸手揉他头顶的一小撮毛。卓定只是天真，不是傻，他能感受到高天亮是真心把他当做好朋友。想到这里，他挑眉：“你要不要吃冰激凌？”

 

“你请我吗？”

 

“你吃我就请，带了钱的只有我吧。”

 

“儿子总算长大了，知道孝敬父亲了，爸爸很感动。”

 

卓定不想接他的骚话，从店员手里接过两个甜筒后，直接地把一个塞进高天亮的嘴里。嘴里含着冰凉的奶味，卓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：“高天亮，我高考之后可能会离开这个城市，你会跟着我走吗？”

 

高天亮只顾着低头啃冰激凌，过了一会才空出嘴来：“会啊，我说过要保护你的。”他说这话时飘得很高，卓定看不见他的表情。这时高天亮心里想的是，还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参加高考的时候呢。

 

Chapter2.

高天亮上任后第八年，卓定出生。队长金泰相在交接任务时多递给他一份报告，那是卓定的资料。不是疏忽，而是早有预谋，从成为死神的第二年开始，他开始期待卓定的每一次降生。

 

将一大沓任务卡接过来的时候，他和金泰相的手指彼此触碰了一瞬，二人默契地交换了眼色。金泰相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透露着一条讯息，别陷得太深，而高天亮的回复显得阴阳怪气，你也一样。

 

在役的死神分为数只不同的队伍，每个队伍五到八人，每个队伍有不同的名字，在年底的时候还得比拼业绩，冷血的人竞争起来分外激烈。或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，高天亮所在的队伍有五个人，百分之八十的成员都有自己绕不开的心结——名为刘青松和林伟翔的死神队友明明搭配的默契无双，却总在闹别扭。家庭圆满的金泰相一直在避免和另一队的死神韩金出现在同一场合。

 

刚被分配到这个队伍时高天亮的察言观色并不敏锐，他对着林伟翔好言相劝过几次，实在没法和刘青松搭伙的话就转队呗，反正队伍这么多。林伟翔皱着两道粗粗的眉毛沉思，没有答话，一旁的刘青松张口就是你妈死了啊高天亮，你要卓定资料的事还没解决吧在这管东管西的。刘少向来不讲道理。高天亮知道不能继续对喷，乖乖地闭了嘴。

 

队内唯一看起来心理健康的人是金韩泉。金韩泉年纪最大，心宽体坛，主动承担起所有人爸爸的重担，在每月末队内出门团建的时候，总会拍拍四个儿子的肩膀，告诉他们没事的，要向前看。高天亮不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，反正，每次他听到金韩泉的思想教育，都会在心里死性不改，同时感到脖子微微发凉。

 

这次他同样不知悔改。

 

奶油味还在嘴里残留着，高天亮已经利落地打算走了。卓定没有拦他，只是有些奇怪：“最近很忙吗？走得这么急。”

 

“有点吧。”高天亮从不过多解释他的工作内容，怕吓着单纯的卓定。他摸着卓定头顶的旋发：“你能不能考上清华啊？我想去北京。”

卓定手里的甜筒被吓掉了：“……你认真的吗？”以卓定普通小孩的脑袋瓜，距离清华还有一百来分的距离，比起热血沸腾的梦想，这巨大的空白更像是无法越过的天堑。

 

“那个……北京又不是只有清华一所大学。”

 

“那北大也行。”高天亮扯住一缕鬈发。

 

这天没法聊了。卓定选择闭嘴。

 

“清华很难考吗？”高天亮抬了抬眼镜，“我当时努努力就上去了啊。”

 

卓定回想起出门前桌上堆叠着的卷子，忽然想能不能让这个死神再死一回。他闭了闭眼，决定豁出自己的尊严：“哥哥，你工作很忙的，快走吧。”

 

高天亮对他的哥哥特别受用，比叫爸爸还管用。高天亮心满意足地松开手，意犹未尽地蹭了蹭他的脸颊：“等我忙完了就回来辅导你学习，三年高中的内容有什么难的？”

 

卓定心说你还是忙工作吧，不要回来了。

 

高天亮刚飘走两步，又飘回来了。他抱住卓定的脖子，手指缓缓摩挲过年轻人脖颈上跳动的血管。

 

高天亮的手很凉，但卓定并不恐慌，他从来没怕过年轻的死神，直觉他不会害自己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
 

“留个标记，方便保护你。”

TBC.